文：曾素音

正念不是从盘起腿那刻才开始，而是跟生活息息相关，让我们活在当下。正念亦是转念的开端，才有我们常说的不知不觉、后知后觉、当知当觉、以及更高洞察力的先知先觉。

当我们能如实觉知自己的身心以及外境正发生的事，尤其在「忙与盲」时，正念犹如防盗门，保护我们，避免伤害自己与他人，通过不做一件不善事，防止另一件恶事的发生。即使事情发生了，也不迷失于眼前的不正见和情绪，心中很快恢复平静。最近我就在一场「差一点」发生的车祸中，看到了修习正念的好。

一个风和日丽午后，我惯性在等待红灯转绿时，握着手机，回复信息。突然一行禅师的正念修习，走进我的脑海中，我放下了手机，对自己说：“是的，我要全然觉知我自己正在开车，脚踏着刹车踏板，眼睛注意着灯管颜色的生灭。”

绿灯一亮，我看好跟前面卡车的距离，才踏上了油门，尾随其后方，往右边拐去。当我正要拐弯时，左边来了一部疑似想要闯红灯的白色车子。我觉知到对方的速度，赶紧停下了车子，按了汽笛；对方也在同一时间刹车，才不至于酿成车祸。

惯性的第一反应是：“哇，你是怎么开车的，知道这多危险吗？” 可是，遇过不少路霸，也身处过车祸现场，如今身体也出状况的我，当下并没有诅咒对方。还未学习慈悲喜舍之前的我，曾诅咒对方得恶报：“等你发生意外你就懂！”，或者“看哪一天你收到罚单！” ，可是修习四无量心后，我觉知自己的愤怒，很快的，念头就转向祝福他能早日觉知人身难得，能不再鲁莽开车，远离一切祸害。甚至能遇见佛法和善知识，无敌意、无瞋害、无忧苦、保持快乐。念头亦转向司机鲁莽的可能性：也许他在跟「时间赛跑」，或者被「要省时间闯过去的」欲望控制。这又是一面反照的镜子，提醒自己「拖延出门」以及「贪」的后果，悲悯对方还在烦恼中打转。生气转为慈悲以后，心就不再跟他有交集，此时生起的是随喜感恩心。

我通过倒后镜，感谢尾随我车子后头的骑士们，谢谢他们也保持正念，没有因为我及时刹车而撞上来，导致车毁人受伤。再来，我随喜自己平时的修行，让自己当下保持正念；更有善业支柱，人没有受伤，依然活着，继续享有修习佛法，跳脱轮回的机会。

这所有的起心动念就发生在一刹那间，一个接一个生灭生灭，除了第一时间的生气，接下来都是善念，过程不到1分钟，心是平静的，无不善心的。感恩禅修和阿毗达磨课程，让自己觉知无常苦无我的能力提高，同时也保持正知见，让心系此时此刻，连曾经发生过车祸的记忆，也没有涌现，恐惧无从生起。

但愿我们都能恒常记得「慈悲没有敌人，智慧不生烦恼」这句话，提起正念，不再不知不觉，至少后知后觉；努力修习当知当觉，以及更高洞察力的先知先觉，自觉觉他，喜悦自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