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：曾素音

宋朝慧开禅师，在他的著述《无门关》里，以一首题名为《颂平常心是道》的诗偈，赞颂平常心。里头的4句，耳熟能详：「春有百花秋有月，夏有凉风冬有雪；若无闲事挂心头，便是人间好时节。」

春天有百花盛开，秋天有朗月高照，夏天有凉风舒怀，冬天有霜雪纷飞。这首诗让我们反思自己不能如同欣赏美丽大自然那般，豁达安住在时光里，是因为心中有太多的闲事悬挂着。

闲事就是一切烦恼，而这四季的写照，其实有两层的意义。表面看是美好的事物，但四季重复地交替，也代表了世间迁流不息的一切现象，反映了万物的生、住、异、灭过程，以及人生的苦、乐、盛、衰。面对得失与毁坏的无常苦无我，人如何能不烦恼呢？禅师说，降伏烦恼靠的就是一颗平常心。

「平常心是道」这句话，始见於禅宗之洪州宗祖师，马祖道一禅师的语录，「何为平常心？无造作，无是非，无取舍，无断常，无凡无圣。只今行住坐卧，应机接物，尽是道。」

以上这些不再缠绕于世间二元对立思维的境界，对凡夫来说，太难了。但是，有源律师问大珠慧海禅师怎么用功时，慧海禅师回应的「饥来食，困来眠」，却是我们可以审察与修习的部分。

问自己，吃饭和睡觉时，我们有好好吃饭和睡觉吗？还是幻想妄念纷飞，沉溺在过去的懊悔，未来的忧虑，对眼前又万般计较，寝食不安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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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无远虑，必有近忧，人因生活的各种牵绊，功名利禄的追逐，各种人际关系的磨合，尤其疫情期间、面对失业、失恋、失和、染疫等，常常被烦恼系缚。當我们没有正知见与正念，一直抓住【我要占为己有】，【恒常拥有】的欲求時，不仅落在贪，同时也会随着掉入【害怕失去】、【拒絕接受得不到】、【排斥不如所愿】、【这不是我所要的】的嗔恼中。

你是否有在生活中，恒常观照这些烦恼就是如斯生起？觉知之后，是否转起善念？或者安静，不回应的相信因缘法，缘聚即生，缘散即灭，目送恶缘灭去呢？

星云大师为我们凡夫俗子开示说，平常心可以从这四方面下手：得财不喜是平常心。失利不忧是平常心。享誉不骄是平常心。受谤不恼是平常心。特别是受谤时，能自我反省，有则改之，无则嘉勉；被人冤枉了，心想这是为自己做一警惕，不怀嗔恨，仍能如如不动，那就是平常心。

观成法师则提醒我们要「静坐常思己过」，自省总是比怪责别人更有意义，千万不要怨天尤人，或者自怨自艾。一切不如意的事，不是无因而起，种下了逆因，就必须勇于承受逆果。智者会从苦果中吸取教训，检讨错误，不会重蹈覆辙。

一切境界来了，不要被自己的情绪心魔所牵缠，以平静、理智、随缘尽份、克己慈忍的平常心面对，有如巍峨屹立的山峰一样，不会随着云雾的往来飘忽，而有所变动，所谓「山峰本不动，白云自往来」。

最后，花草风云、雪花皆是虚妄相，「凡所有相，皆是虚妄」，并非真实相，是由于因缘的凑合，而产生的现象；是因缘有，而自性空。明白了，不执取了，无分别心了，心境豁达淡定从容了，那么每一天每一季都是好时节。愿你我都能培养起这颗平常心。